在湖北黄石市阳新县王英镇，有这样一个家庭：父亲石则龙是一名村医，在他的影响下，其三个子女分别在该镇东源片区三个村当村医。

虽然收入微薄，但兄妹三人甘守清贫。他们接过父辈的药箱，终日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，守护着1300多个家庭、5100多名村民的健康。

兄妹三人合影（右起：石教仁、石教德、石敏）

接过父亲的药箱当村医

“2014年从卫校毕业后，就来到了添胜村卫生室，今年刚满10年。”10月9日，在幕阜山北麓的阳新县王英镇东源片区添胜村，34岁的村医石教德说，阳新县东源片区在撤乡并镇之前，这里是阳新县最偏远的一个乡。从东源到王英镇，驾车要绕一个多小时的山路，如果乘坐游船走直线，也需要半个多小时。

“父亲当了一辈子的村医，来添胜村卫生室工作，主要是受父亲的影响。”石教德告诉记者，他老家是几十公里外的王英镇鲁山村茭湖湾，其父亲石则龙今年59岁，在鲁山村当了40多年的村医，很受当地人尊敬。石教德说，他是家中的老二，其父母共生育了他和哥哥、弟弟、妹妹共四人。从阳新卫校毕业后，他便应聘来到了添胜村卫生室工作。

2015年，其哥哥石教仁也应聘到了横溪村卫生室工作；2017年，最小的妹妹石敏从黄石理工学院毕业后，也像两个哥哥一样，在王英镇王文村当起了村医。就这样，兄妹三人虽然同在一个镇里工作，但从东源片区到家里却有30多公里距离。

“弟弟在阳新人民医院工作，我们兄妹四人都毕业于医学专业。”石教德说，除弟弟石教方大学毕业后在县城工作外，他们一家四口人都在王英镇当村医。

“医者仁心，德者济世。作为一名医生，给孩子取名‘仁德流芳’。希望孩子们能继承父辈的衣钵，能做到一名医者的最基本的素养。”石则龙道出了给几个孩子取名的故事。

“因为我们这里太偏僻，而且山路崎岖，没人愿意回村当村医。”添胜村党支部书记石则枝介绍，此前该村一名村医年龄太大，无法适应村医工作，所幸石教德不嫌弃这里条件艰苦，解决了村民就医难的问题。

奔走山区兄妹 骑坏4辆摩托车

添胜村320户、1300多人口。其中患高血压人群92人、糖尿病人群54人、患重症病的人群有4人……在石教德记录的添胜村健康台账上，记录着该村一些病人的数据。

“村民的健康状况，我不仅录进了电脑，还记录在了纸质记录本上，能熟记在心里。”石教德说。聊起村民的健康情况，他能一个不漏地背出健康台账上所有村民的名字和健康状况。

“我们村医不单是给村民看病诊疗，更多的时候还要为村民提供公共卫生服务。”1988年出生的石教仁说，他是兄妹三人的老大，卫校毕业后，他也跟随着弟弟石教德的脚步，来到了横溪村卫生室当了一名村医。

“横溪村辖9个自然湾，590多户、2400多名村民，居住十分分散。”石教仁说，他每年要对全村村民进行一次健康体检，每个季度要对高血压、糖尿病和特殊病人进行一次入户随访。由于居住分散，每天的工作量十分大。

10月9日上午，石教仁接待完来卫生室诊疗的村民后，立即骑上摩托车，赶到横溪村老屋周湾85岁老人张先巧的家中。

“摩托车是我们这里最便捷的交通工具，弟弟已骑坏了两辆了。”石教仁骑上摩托车时笑着说。由于王英镇东源片区都是山路，骑摩托车十分方便，所以兄妹三人出诊的交通工具都是摩托车。这些年，他们兄妹已骑坏了4辆摩托车。

“石医生，这个药该怎么吃？”见到石教仁，躺在床上的张先巧老人便从枕头下拿出几盒还未拆封的药说，这些药是其儿子在外地打工寄回来的，由于不知道每次的用量，一直留着不敢吃。

石教仁拿过药仔细地看后，将几种药分开，一一告诉老人每种药每次吃多少。随后，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，倒来一碗温开水，端到张先巧老人的床边，帮助她服下药物。

“别看石医生年轻，对待我们村里的老人特别有耐心，与村里的老人都很聊得来。”村民石新权在一旁见状，笑着对记者解释。

兄妹三人成村民身边的120

“石教仁医生是我的救命恩人，如果不是他，我早就没命了。”横溪村60岁的村民周升禄回忆。2015年的一天，他在干活时，不慎摔倒，身边的手推车撞击到了自己的腹部。晚上睡觉时，感觉腹部有些隐隐作痛，怀疑是老胃病又犯了，便让儿子深夜去卫生室找石教仁开些止痛药。

听到病人腹部受过伤后疼痛不止，石教仁二话不说便背起药箱骑着摩托车赶到周升禄家中。经过诊断，他怀疑病人并不是简单的胃病，很有可能是内脏破裂导致疼痛。“脾破裂如果不及时手术，可能会引起大出血而丢掉性命。”石教仁将自己的分析告诉病人家属，需要立即转到阳新医院进行手术。

这里距离县城虽然只有70多公里，但等救护车来回需要3个多小时。石教仁立即返回卫生室，驾驶着自己的私家车载着周升禄往医院赶。路上，他一边联系县医院准备手术，一边和病人聊天叮嘱不要睡觉。他担心病人一觉睡过去，再也醒不过来了。

送到县城医院，经诊断，周升禄确实是脾脏破裂，腹部已积满了血块，所幸提前进行了联系，病人很快被安排推进了手术室。当石教仁返回家时，已是凌晨两点多钟。

出院后，周升禄为了感谢石教仁的救命之恩，专门包了一个红包上门感谢，被石教仁拒绝了。“虽然都在一个镇里，北岸和南岸有天壤之别。”石教仁说，因北岸是旅游景区，交通便利，所以他和弟弟的孩子都在北岸老家上学，而自己和弟弟则是孤身一人在南岸的山区当村医。所以平时做饭都得靠自己动手，一些乡亲们看到这对兄弟自己生火做饭，经常会送些新鲜的蔬菜给他们吃。“每次收到乡亲们的心意，感觉再辛苦也值得。”

“大哥的收入比我们稍高一点，因为他们那个村的村民比较多。”1993年出生的石敏是这个家庭中唯一的女儿。虽然备受三个哥哥的疼爱，但她还是追随着大哥和二哥的步伐，来到了东源这个交通闭塞的地方当了一名村医。她介绍，虽然他们兄妹三人是镇聘的村医，但都没有固定的工资，全靠平时给村民看病挣点微薄的收入，她和二哥石教德每年的收入不足3万元。

石敏在办公室查阅资料

“每年都会有几千元的欠款收不回来，但有病还是得上门去服务，总不能因为没钱，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吧。”石教德说，他们村有一名姓黄的婆婆患有肺气肿，9年前看病欠下400多元的诊疗费一直没付，但黄婆婆有病时，一个电话，得马上骑上摩托车上门。

既然不挣钱，为何兄妹三人却甘愿留在这里当村医？

“在父亲身上，我们看到了责任。”石敏说，父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“不要计较”，从父亲身上，他们明白了作为一名医者的责任。“爱人在镇卫生院上班，两个孩子都跟着我一起，休息的时候都是爱人到我这边来团聚。”石敏介绍，在来王文村卫生室工作前，她大儿子还不到一岁，2019年，生育了第二个儿子后，干脆将家都搬到了王文村。目前，两个孩子都在倪家完小读书。

父亲一句“不要计较”，让兄妹三人在这座大山深处扎下了根，守护着1300多个家庭、5100多名村民的健康。

特约记者：倪胜林

一审：马婷婷

二审：张贵华

三审：邢浩